在楓葉林發生的事情，張小晚對誰也沒說。只是她心下卻是明白自己雖有能力賺錢養活自己，可在這個封建的大環境下，自己還是最好不要展露這些才華的好。玉華閣乃是經營珠寶玉器的翹首，其東家尚且如此，更別提那些小一點的店鋪了。好在她手中如今還要良田萬頃，想要安度餘生還是有可能的。

再說了，餘生還有一個秦淵……想必也不會太無依無靠。

陳管事的病慢慢好起來了，這幾日玄辰在陳家，很是喜歡陳良的聰慧過人。本來還想勸陳良做他的徒弟，後來秦淵說陳家一脈單傳，玄辰的做法就和他的本性一樣惡劣……被堵的沒話說的玄辰只能放棄這個念頭，只說陳良若是不嫌棄，以後倒可以嘗嘗來和他探討一些學問。

陳良好學，又對玄辰的一身本事心生仰慕，聽玄辰這麽說，自然是求之不得。

張小晚和陳嬤嬤在廚房準備大家用的晚飯和玄辰吃的齋飯，提起這事，張小晚以為這對陳良的確是有益無害。玄辰的師叔太過古板，一味地認為讀書就是為了建功立業。玄辰同樣學識淵博，在很多見識上卻相對靈活，再加上出家人自有一股子超凡脫俗的意味，正好能中和那古板先生的教學，陳良跟著他們，必然是獲益良多。

當時，陳嬤嬤夫婦聽說教書先生便是那個教出兩任狀元，玄辰的師叔，他們還好一番驚訝。畢竟當初送陳良去學堂，那都是遠親的安排。因為這先生脾氣古板，不知變通，又有腿疾，也沒告訴別人他就是誰誰誰，所以他的學堂，學生是全京城最少的。當時陳嬤嬤還抱怨過那遠親，如今看來倒是歪打正著。

京城中的一切都有了安排，張小晚也想著回去白雲城。聽到張小晚的打算，秦大娘倒也說要一起去。於是，陳家夫婦給張小晚和秦大娘做了餞別家宴，夜裏吃過飯，張小晚本打算找如意一起走走消消食，可剛剛到後院，就看到如意和秦十五兩個站在一起。

“去了白雲城好好照顧自己。”

“嗯。”如意低著腦袋，有些緊張地給秦十五遞了香囊過去。秦十五眼尖，看到如意手指頭的針孔，趕緊將她的手握住，道：“往後不許再做了。”

如意也沒縮回手，笑道：“那可不行。我女紅做的好，也就是這次紮到手。”

秦十五也跟著笑笑，湊到如意耳邊不知說了什麽，只見如意的臉刷的一聲就紅了，再想要收回手，秦十五卻緊緊拽著不放開。兩人對視了許久，秦十五就勢將人抱到了懷裏。

如意急道：“十五公子快些放開。讓人看見不好。”

秦十五也就是抱了一會兒，便立刻松開了，道：“此去白雲城不知何日才能相見。你陪我說說話可好？”

張小晚連忙悄悄地溜走了，心中又在想自己這般帶著如意離開好不好呢？轉念一想，如今如意和秦十五還沒成親，不能讓秦十五占了如意的便宜去。還是要帶著如意回白雲城，然後找個日子把兩孩子的婚事辦了……越想張小晚就越美。

猛地腦袋撞到一個硬物。擡頭一看，原來是秦淵。

“明日要離開，將小馬駒帶上。”

張小晚點頭道：“秦大哥在京中，也要好好照顧自己。”

秦淵道：“去草地遛馬？”

張小晚道：“不興騎馬，牽著它們走走如何？”

“好。”秦淵點頭答應了。

兩人走在廣袤的草地上，秦淵沈默起來總是沒聲沒響的，張小晚呆在秦淵身邊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熟悉了，所以也沒話說。兩人走到草地的盡頭，張小晚就有些氣喘籲籲，正好前方是一條溪流，張小晚見四下沒人，便上前舀了一捧水拍到臉上。

秦淵在後邊跟著，道：“你適才看到十五和如意了？”

張小晚一楞，莫非他也看到了？她笑：“不知為何，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。”

秦淵給她遞去一方帕子，道：“你又才多大？”

張小晚擦幹臉，對秦淵道：“秦大哥，帕子，洗幹凈了再還你。”

“留著，去白雲城記得睹物思人。”

張小晚噗嗤一笑，道：“秦大哥好生小氣。”

地上濕滑，盡是些布滿青苔的石子，上來的是時候是個陡坡，張小晚要上來，秦淵就伸出手接她。聽了張小晚這話秦淵有些意外，將人拉上來以後往身邊帶了一把，揶揄問道：“收下了？”

張小晚點頭，道：“收下了。”

秦淵聞言，心中歡喜，臉上卻是面無表情，道：“回去罷。明日還要早起。”

回去便是騎馬回去，走到小馬駒邊上，張小晚誒了一聲，然後從頭上拔下一根玉簪，遞給秦淵道：“來而不往非禮也。秦大哥收下吧。”

秦淵眉頭一挑，將玉簪放入懷裏，對張小晚道：“好。”

出發之前，張小晚便修書給小虎子一家。一路上慢悠悠的，過了一個月的功夫，三人游山玩水也似才算抵達了白雲城。

秦大娘回了秦府安置，張小晚和如意就回了隔壁。張娘子一家左等右等也沒等到張小晚回來，她這一回來又有些突兀，當即張娘子就去廚房做吃的，至於小虎子則剛剛被張大牛接回來，一見到張小晚她們，就撲倒張小晚身邊，抱著張小晚的腰，道：“姐姐，如意姐姐，你們總算回來了。”

“小虎子有沒有乖乖聽話？功課如何了？”

小虎子撇嘴道：“虎子要學武功。”

“虎子不許胡鬧。”張大牛將小虎子帶到身邊，道：“大奶奶，這孩子淘氣，別吵到您了。”

張小晚笑道：“張大哥，你客氣了。這段日子辛苦你們照顧宅子裏的事情了。”

“這是我們應該做的。”

寒暄一番，張大牛到底是個寡言的人，留小虎子在院子裏和張小晚兩人玩耍，自己則去了後院廚房幫助張娘子準備接風宴。還別說，小虎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，一段時間沒有見面，就雨後春筍也似地長高了。

第二日，秦大娘還請來了田牙婆，幾人多日沒見，這番正好大家聚在一起，也算是圓了之前張小晚想請兩人參加新宅子的喬遷宴之喜。宴會之上，張小晚又問道：“田姨，我想麻煩你再給我找個房子，就靠近如意和秦大娘的房子。”

田牙婆道：“你這是為何啊？”

張小晚笑道：“田姨你有所不知，如意如今已經被許配給了十五公子，我和秦大娘商議著要早些給這兩個孩子把婚事給辦了，這不我也要自立門戶呢。”

如意在邊上聽張小晚說起婚事，已是十分害羞，可再一聽張小晚說到“自立門戶”，便著急道：“小晚，你說什麽呢？這房子本就是你買來的。我已經不好意思，你還……”

張小晚道：“這裏也沒有外人。如意，我便實話與你說了。這麽多年來，你對我如何，我都是知道的。如今你就要嫁給別人，我心底到底很是舍不得。因此便想著給你好的東西。盡我所能。”

“十五公子是個良人這不錯，但是如意，你若自己有座房子，有些私房錢，那到底是不同的。成婚之前不管是詩詞歌賦茶酒花，等你成婚之後卻是柴米油鹽醬醋茶。我的心意早早就與你說過，這是我最後一次和你解釋。你往後也莫再推辭。”

如意聽罷，一時沒有反駁。田牙婆對此感觸最是深刻，道：“如意啊，小晚一心為了你好，你就收下吧。再說了，這以後，小晚也算是你半個娘家人。遲早都要給你添嫁妝的。”

這話引的眾人都哈哈大笑，最後田牙婆又道：“小晚，你說起房子，我倒是有個好主意！”

張小晚道：“我就知道找田姨準沒錯！不知是什麽地方？”

田牙婆道：“說起來是有兩處地方。那李家你可還記得？就是他們家有房子要賣掉。一個是與我同一條街的那座宅子，你們都該知道。李家少爺急著脫手，所以價格倒也便宜。只是那些醜聞大家都是知道的。所以，我說小晚，這地方倒是可惜了，否則，咱娘倆住到一處，還能多走動走動。”

張小晚暗自思忖，只問道：“田姨，還有一處不知道是什麽地方。”

田牙婆道：“還有一處是在這附近，與你秦大娘家和如意家都近，就是價格貴了一些。”

張小晚道：“價格貴一些倒是無妨。田姨，何時你帶我去看看那宅子。價格上，不是有田姨嗎？萬事好商量！”

田牙婆嗔道：“你這丫頭！”

張小晚便道：“我就知道田姨最好了。另外，田姨，李出岫那個房子，我也打算買下來。”

“怎麽？你有什麽別的打算？”

“說出來市儈了，田姨你們可不許笑話我。”張小晚道，“李出岫那房子是在好地段，如今低價出賣，我將他買來，再租給別人，一年能得到的租金都有不少。”

秦大娘與田牙婆同時笑道：“果然是個聰明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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